luanyihe

第十七章 两世魂魄聚一身 冬去春来情几深

王语嫣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回来，终是不敌倦意，睡了过去。第二日醒来，看见所用被褥已是新的一套，身子也被打理干净还换了身爽利的衣服，只有脖颈间留有的红紫色痕迹，在证实着昨晚发生的事情。王语嫣伸手向一旁探去，冰凉的温度表明了大概是没有人睡过的。屋外安安静静，偶有几声鸟鸣，阳光也射入屋子里，在地上映出了窗格的形状。

推开门，屋檐上还挂着水珠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，积成深深浅浅的水洼。整个陶家大院一片安静。“陶书利”，王语嫣唤了一声名字，并未听见应答。“小姐！您醒啦！”燕儿从院门跑进来，“怎么只穿了件中衣就出来了，虽然入春了，可这早晨的寒气还是不可小瞧的。”王语嫣闻言，也注意到了院子里的树枝上已经吐出了好几丛嫩芽，“是啊，春天也该来了。”

“对了，你怎么来了，不是让你在山上帮忙把风的吗？”“今天天刚亮的时候，雨就小多了，大当家也知道您回了陶家，心里还是不放心，就让顾头领将我送来了。”“嗯。那你可曾看见大少爷？”“大少爷他，在祠堂里呢……”燕儿说着，眼神有点犹豫。“怎么了？”王语嫣看见燕儿的样子也发觉了有些不对劲，昨晚的那个大胆的想法又浮了出来。

“打鬼！哈哈哈哈打鬼！哈哈哈！”后院传来了陶老爷的声音，王语嫣带着燕儿寻声前去。地上摆着四具尸体，二姨太、三姨太、六爷和闫探长，正是昨晚听了陶老爷的指引，进入古井下边的密室寻找财宝的四人。四具尸体旁边，陶老爷正站在井口，一双眼睛死死地低头盯着里面，似乎在等着什么东西出来，时不时地挥动几下手里的棍子，嘴里喊着打鬼。

王语嫣向燕儿投去询问的眼神，燕儿轻声耳语道，“我来的时候，这陶老爷就已经这样了，看样子这次是真的疯了。”“那个五姨太呢？”“五姨太走了，我进门时正撞上她出门。陶府的其他丫鬟小厮也都被吓跑了，如今这院子已经空了。”王语嫣看着地上横着的四具尸体，叹了口气，“将他们找个地方烧了吧，就说昨晚突然染了怪病暴毙而亡，害怕传染所以只能仓促处理了。”“是。”燕儿领命福了福身子，就去大厅叫了顾七风一起帮忙处理这事。王语嫣又看了一眼疯疯癫癫的陶老爷，也并未理睬他，就转身前往陶家祠堂找陶书利了。

“陶书利，你在里面吗？”王语嫣到了之后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上了，只能贴着门缝向里面问着，可等了一会儿并未有人应声，将耳朵靠近听了听，里面没有一点声响。难道不在这里？王语嫣思忖着，又去将陶家大院到处都找了一遍，还是没有找到人，最后又回到了祠堂门口。

“你，是不是，已经回想起前世的事情了？表哥，是你回来了吗？”王语嫣站在门前思考了良久，终于还是决定问出这个问题。可是，里面依旧是没有人回应。昨天从黑云浜冒着雨赶回来，晚上又折腾了半天，今早醒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，王语嫣觉得身体有些撑不住，想要去厨房找些吃的，但是又怕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陶书利开了门，无奈，只能在门口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继续等。

过了好久，燕儿和顾七风都已经处理完了尸体，回到了陶家大院，寻找了一圈，最终在祠堂外边的一个避风的小角落里，找到了靠着柱子睡着了的王语嫣。“小姐，小姐，要不您先回屋再睡一会儿，我去厨房给您备点吃食。”“陶书利出来了吗？”王语嫣被燕儿摇醒后，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大门。“还没有，或许大少爷是在里面睡着了呢，您先去休息吧，这里让顾头领盯着。”“我再等等，燕儿你做好了之后，将饭菜端过来吧，对了，帮大少爷也备一份。”“是。”燕儿走后，王语嫣看着紧锁的房门，饶是聪慧的她，这次却也不知所措起来。

过了一会儿，燕儿将做的几道小菜端了来，只有王语嫣简单吃了几口，那房内的人依旧没有做声。“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。”王语嫣摸不清里面的情况如何，有些着急了。

眼看着，太阳从头顶正上方逐渐下落，屋檐上挂着的水珠也都被晒干了，随着太阳越垂越低，天边逐渐变得艳丽起来，燕儿又将晚膳端来了祠堂所在的院子，放在了院中角落的石桌上。

“陶书利，你睡醒了没有啊？今天晚霞格外漂亮呢，你快出来看看嘛。燕儿做了你最爱吃的香酥鸭，我闻着香极了，你都一天没吃饭了，你打开门，我给你端进去尝尝好不好。”王语嫣不知道，这是今天第几次来到门前，细心劝导了。可是，毫无意外，回应她的还是沉默。

“小姐，大少爷还没出来吗？”“唉，没有。”“不会，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吧？要不然我们强行将门打开看看吧。”说着，燕儿去将一直在后院看着陶老爷的顾七风叫了过来。顾七风绕着祠堂转了一圈，“这门板厚重，够呛能撞开，我刚看见侧面有扇窗户，或许可以试试。”王语嫣本来不想这样做，可是眼下也实在没有办法了，“陶书利，你要是再不开门，我们就只好闯进去了啊。”

“给我来壶酒。”里面的人终于说话了。王语嫣吩咐燕儿将酒取来后，“陶书利，酒来了，你将门打开吧。”吱扭一声，门打开了，陶书利双手把着门，将众人挡在了外面，“酒给我就行了。”“诶，再拿些吃的进去吧！”王语嫣刚把酒壶给了进去，还没等回头去拿饭菜，陶书利就将门又关上了。

于是，之后就是王语嫣、燕儿和顾七风轮番在祠堂门口等着。第二日下午，刘妈妈也回来了，帮着几个人忙活着家里的事情，白天上街采买些日常用品，又将陶家大院空了的房间都收拾了一番，还找什么萨满法师来宅子里做了场法事，说是驱驱邪祟之气。就这样，又过了两三天。

“今天情况怎么样？”天还没亮，王语嫣就醒了，来祠堂门口替换燕儿值守。“饭菜还是不见动过的痕迹，这酒，倒是没少喝。刚刚又在里面摔东西呢，这会儿才消停下来。”燕儿看着自家小姐眼下的乌青，心里一阵心疼，“小姐，您再去睡会儿吧，别回来这大少爷还没等出来，您身子骨倒是垮了。”“左右也是睡不着了，干脆来这里陪他吧。你也半宿未睡了，快回房去休息吧。”说着，王语嫣就依门坐下，像之前几日一样，也不管陶书利是否回应，只兀自和里面说着话，“你还记得咱们十四岁那年的夏天吗……”

晚上，王语嫣端着食盒过来，燕儿刚要接过去，被王语嫣拦下了。“我再试试。”王语嫣给了燕儿一个眼色，自己走到了门口，“陶书利，今天这饭可不是刘妈妈或者燕儿做的，是我亲手给你做的呢。为了学你爱吃的这道松鼠桂鱼，我这两天可是受了不少的苦，又特地请了黑云浜的五哥来指点，现在我这手上还有被鱼鳞划伤的伤痕呢。我不管，这道菜，我必须要看着你吃下去才行。”王语嫣等了一会儿，听见里面没有声音，又继续说：“我都这样子了，你还不愿意见见我吗，我可是想你得厉害呢。之前还许诺什么天长地久，如今连门都不让我进。你不说话，那我可当做你答应了啊，我进来了。”

王语嫣轻轻推开门，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，一边往外拿碗碟，一边用余光寻找着陶书利的身影，终于，在祠堂供桌旁边看见了陶书利的衣角。在碗中乘了些米饭，王语嫣又挑了没有什么刺的地方夹了几块鱼肉，端着向陶书利走去。绕过了案几，这才看清陶书利的模样，那人正斜靠着案桌和墙的夹角坐在地上，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的，还是那夜暴雨时候的那件，下巴几日未经打理也长出了胡茬。身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酒壶，还有没来得及扫走的器皿碎片。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，陶书利双眼向下垂着并未看向王语嫣，继续拿起手里的酒壶喝着酒。“别喝了，你先尝尝我做的松鼠桂鱼，好不好？”王语嫣说着，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就要往陶书利嘴边送去。

突然陶书利一把抓住了王语嫣的手腕，用力一把将人拽了过去。王语嫣原本蹲在陶书利的身旁，这一下重心不稳，手里的碗筷都摔了出去，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条件反射地向地上扶去，却正好按在了旁边的一块碎瓷片上，顿时手心一阵刺痛。

“王语嫣，别他妈的再虚情假意了！”陶书利盯着王语嫣的眼睛，由于情绪激动，下眼眶都红了起来。看着王语嫣眼中的疑惑与委屈，在烛光的照耀下，似乎还泛着点点泪光，陶书利身上的暴戾才褪去了一些，“王语嫣，你爱的，究竟是我陶书利，还是他慕容复。”王语嫣闻言心中一震，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，可是她心中也不确定，或者说，她根本不敢去想，总是在刻意逃避着这个问题。

“我……”王语嫣咬了咬下嘴唇，终究还是没能给出一个答案。陶书利眼中仅有的一点光，也逐渐暗淡了下去，松开了抓住王语嫣的手。“你别这样，你听我说……”王语嫣想去摸陶书利的脸，可是却忘了自己手心被割破了，将血蹭到了陶书利的脸上。陶家大少爷也注意到了王语嫣的手受了伤，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紧张，但很快又被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，只冷冷地说了声，“你出去吧。”

晚上，王语嫣回到了房间，辗转反侧一直在想着陶书利今天的问题，原本毫无倦意，可不知怎么了，脑中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模糊。

一片白雾，抬头不见日月，脚下亦看不见土地。不辨方向，王语嫣只能凭感觉摸索着走，过了一会儿，倒是隐隐约约显出了一点景物。一座牌坊，两边立柱上并未书写一字，只是空空地挂着一对立式匾额。牌坊下面，是白玉石桌白玉凳子，桌子上还摆着一幅白玉棋盘，棋盘两端坐着一僧一道。

王语嫣又走近了一些，待看清了那僧人的模样之后，直接扑上去跪倒在地，“师父，您再救救他吧！”僧人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篓中，转头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，“你可有想好，要救的是谁？是慕容复，还是陶书利？”一样的问题，王语嫣这次依旧难以给出一个答案，“他们难道不是一个人吗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？师父，您再帮帮我吧。”僧人摇摇头，叹了口气，“这次我也没有办法了。”王语嫣见状不死心，又继续恳求着那僧人。

“逆天道而行之，乱改他人命格，结果生生造出两世魂魄。和尚，这因果之说，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啊。怎么这次，却犯了糊涂呢？”一旁的道人插话进来，却并不是和王语嫣说的，而是看向了对面的僧人。

“道长，他现在究竟是怎么了？”王语嫣见一旁的道人好像知道些什么，又急忙向他问道。那道人执起黑子，继续下着，言语中似乎对王语嫣有些不待见，“暴雨那夜，陶书利阳寿已尽，而由于你私加干涉，阴差并未能将他三魂七魄全部勾走。那前世慕容复的魂魄又因某些缘故苏醒过来，趁机占了那几个被勾走的魂魄位置。”“所以，现在陶书利的体内，既有自身的意识，又有慕容复的意识？是两世魂魄共聚一体？那最后他们两个会怎么样啊？”王语嫣大概听明白了情况。

“相融相克，谁存谁灭，我们也未可得知，全凭个人造化了。”“也就是说，最后肯定能留下一人是吗？”道人听了王语嫣的话，终于撇头看了女子一眼，幽幽地说，“若是双方都不肯让步，迟迟僵持不下，待肉体精气被消耗殆尽，两世魂魄都会再无所寄托之处，归于混沌之中。”“那我要怎样做，才能……”王语嫣话未说完，就被道人打断了，“王姑娘做的已经够多了，还是，顺其自然吧。”

一旁的和尚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，却被道人眼神制止，“和尚，你若再分心，今天这盘棋，可就是我赢了”，道人一个挥袖，王语嫣膝下跪着的地方便是一松，接着就坠了下去。再睁眼，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了，向窗外看去，还是黑夜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王语嫣负责上午和下午守着祠堂、顾七风负责晚上、燕儿则插空其余时间，刘妈就负责处理府里其余事情。那陶老爷真疯了之后倒也老实了，只每日坐在井边等着财宝浮出来，刘妈也心生了怜悯，一日三餐也按时都给他送过去。马一刀和黑云浜的人也来看过几次，见几人各司其职倒也没有什么问题，于是只留下了韩六文帮王语嫣处理嫣然阁和复来居的生意。李四武见韩六文留下，也非要闹着一起，于是堂堂黑云浜操练总教习被韩六文派去了复来居当跑堂伙计。
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，转眼就一个礼拜了。

这天晚上，王语嫣刚洗漱完准备休息，突然门外有人来敲门。“谁呀？”王语嫣还以为是燕儿刚和顾七风交接完，来找她说一声，于是也并未多想，上前开了门。

“你！你出来了！你可算是出来了！”王语嫣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，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，待确认了不是梦之后，直接扑进了那人怀里。“你看看你，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，瘦了这么多。”王语嫣抱着男人的腰，贴在男人的肋骨处都有些硌得慌。“是啊，我来了。”男人的声音从胸腔传来。

王语嫣从怀抱中出来，看着眼前这个人，干净整洁的衣服和皂香味表明男人是收拾了一番才过来的，但是也难掩倦容。笔挺的身材如今倒有些形销骨立了，眼窝处都凹陷了下去，一双含情目中充满了疲惫。

“你，你是陶书利？还是表哥？”王语嫣试探性地问。男人听后苦笑了一声，“你希望我是谁？”但是这次，显然并未打算深究这个问题，“算了，不重要了。表妹，你来陪我待一会儿吧。”“表哥？”王语嫣听见表妹二字出口，就大概猜到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陶家大少爷的身体里，应该是慕容复的意识。

王语嫣走到床边坐下，男人侧着躺进了王语嫣的怀里，闭上了充满血丝的眼睛。“暴雨那晚，我苏醒过来，回想起前世种种，自己一心复兴大燕，结果宏图霸业未成不说，最后还失了智，在一群小孩子面前称王称帝，被天下人耻笑。表妹，你知道吗？那一晚，我真的羞愧难当，甚至想过一死百了。可是最后，我没有。不是因为我还留恋这个人世间，只是因为，我舍不下你。前世我已辜负了你一番深情，今生今世我若再弃你而去，那我慕容复就真的妄为堂堂七尺男儿了。”

慕容复说着，皱了皱眉头，压抑着眼中将要溢出的情绪。“两世为人，我已看透了这个争名夺利，尔虞我诈的人间，只为了那点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，不惜将自己搞的头破血流，双手沾满鲜血。表妹，我真的累了。前世你是我唯一自私的感情，今生你是照进我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，从今天起，我慕容复再不为别的什么，只为你而活。”

王语嫣听着怀里的人一句一句地说着，声音语调既不像前世慕容复那样自信骄傲，也不像今生陶书利那样随性懒散。而且透着一种苍凉与平静，那是被打碎后，又被重新拼凑的灵魂。慕容复忽觉脸上湿热，抬眸看去，王语嫣已经泪流满面。慕容复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，下巴微微颤抖，感觉有两行热泪从自己的眼角淌出，急忙闭上了眼，将头转向一旁，不想让王语嫣看到自己此番脆弱模样。

忽感少女的指尖抚上自己的眉头。“表哥，你又皱眉了，以后我们就好好的，一起过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日子，不再去想那么多痛苦与烦恼了好不好。”慕容复坐了起来，将王语嫣紧紧抱入自己怀中，又捉起刚刚为自己抚平眉头的小手，放到唇边轻吻着，“好”。“表哥，我不想待在这陶家大院了，等处理完所有事情，我们就回我的小院子住好不好。”“好。”慕容复每说一次好，王语嫣的手都可以感受到他嘴唇的蠕动，耳边也一下一下听着他胸腔中那强有力的跳动，呼吸中也都是他独有的气息。这一切都使王语嫣感到如此的安心，嘴角终于绽放了多日未见的笑容。

“所以，表哥，你们两世魂魄算是完全融合了？”“倒也还没有完全融合。你是不是想问我，陶书利去哪里了？”慕容复替王语嫣说出了心中所想。王语嫣心里担心着表哥会不会生气，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。慕容复看着王语嫣的样子，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应该是什么情感。“放心吧，他只是喝多了，还没醒呢，我的意识暂时分裂出来接管身体。”

慕容复说着，想到了什么，将王语嫣抱得更紧了一些。“表妹，由于我只有一魂一魄，所以以后可能陶书利的意识会占据主体。不过，我已经发现了，只要他的意识处于虚弱状态，我就能趁机分裂出来一会儿。所以，表妹你以后若是想表哥了，就把他灌醉就行了，记住了吗？”王语嫣觉得这番道理有些怪怪的，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，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。

“那既然，表哥能陪你的时间这么短，表妹是不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才行，要不然也太不公平了。”“啊？要如何补偿啊？”“虽然之前我的意识未苏醒，可是如今融合了陶书利那部分魂魄之后，我却知道了，你可是没少亲这臭小子。乖乖表妹，你说要怎么补偿我啊？”

二人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谁，反正最后直吻得天旋地转。趁着中途换气的工夫，王语嫣将男人推开了一下，“你，你真的是表哥吗？”只见男人神秘一笑，“嘘，闭上眼睛。”两唇又纠缠在了一起。

（哈哈哈哈哈，表哥融合了大少爷的魂魄之后，这鬼主意更多了，先是哄着表妹灌醉大少爷，自己好分裂出来和表妹享受二人世界，之后又成功骗了表妹一吻。啧啧啧，这前世今生合体了，表妹只能被吃得死死的啊。不行！我必须得让表妹找机会反压迫！）

下章预告：好了，之后应该就是甜甜蜜蜜的婚后生活了！！！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！！！就等着两人生了！！（今天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立的flag说是什么甜文，再一想最近这几章的东西，啪啪打脸，于是今天怒删两千字虐文片段！要不然可能这章结束了，表哥可能还和大少爷在祠堂里掰扯到底谁死谁活呢。。。）